你坚持只要最好的,往往都能如愿——我与“人文教育高端论坛”十年
你坚持只要最好的,往往都能如愿——我与“人文教育高端论坛”十年
作者:高平        更新时间:2019-11-01

你坚持只要最好的,往往都能如愿

——我与“人文教育高端论坛”十年

高平


我与人文教育高端论坛的缘其实来自与陶公的相识,那是一次齐鲁名校长活动,记得是杜郎口中学、历城六中、泰安实验中学和我们山大附中的同课异构。活动结束的时候,每个学校有十分钟的时间展示学校特色,那时候我正和语文组的老师们如火如荼地进行关于读书的阅览课实施策略研究,从在家长、教师到学生层面的调查问卷,到确定100种读书书目,到设计读书笔记模版,到各种读书活动……赵校大概知道陶公深爱读书,就安排我来汇报,但我完全不知道陶公何许人也,自然无知者无畏,眉飞色舞自己做的那点事情,然后坐在人群里有一点完成任务的窃喜与轻松。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一位身材颀伟的长者健步走上讲台,那是在洪家楼校区的一楼报告厅,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豪华,身边的老师窃窃私语,说,这就是上次给我们讲《做一个幸福的老师》的陶老师,我当时真的不知陶公其人,然后我就突然听到陶公指着我说,这个小姑娘做得好,读书的人自是气度不凡。我当时有点受宠若惊,陶公那时候也并没有知道我的名字。

真正近距离见到陶公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陶公惊叹于我们语文组的实力,他说他在全国跑过许多地方,可从来没有一个语文组实力如此强大,当即决定把“第二届人文教育高端论坛及名师课堂研讨会”委托给我们来承办。那时候我已经做教研组长,听到这个消息其实喜忧参半,高兴我们得到如此隆重的认可,忧的是得怎样的努力才不辜负陶公的信任。

果然,陶公为了确保质量,四场报告,两节课他都要亲自来听来看,包括赵校的他都听了好几遍,但陶公唯一没有听我的,他说确信自己的眼睛毒,认准了就不用担心,其实到今天我已经是第五次登上人文教育高端论坛的讲台,陶公事先一次都没有听过,只是确定题目的时候打个电话,然后他总是说,你讲什么都可以,虽然我知道,他其实对人文教育的每一个报告和课堂的要求都近乎苛刻,因为他总说,只要有一个不够好,就对不住跋山涉水而来的老师,有的来自新疆西藏,有些还是自费从偏远地区来的老师。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陶公来的次数较多,只要不与上课冲突,我都会陪他听课或者听报告,因为只要在陶公身边,总感觉日子是枝繁叶茂的,我终于领会有人说,有修养就是让别人舒服。真的,我知道陶公住得远,但他每次来听课都比我们早,我们总说,陶公来的路上从来不堵车,他永远都是如此谦卑如此温和,他总是能够看到别人的闪光点,然后燎原般成就了我们。那时候历城宾馆还在花园路上,恰好讲课用我们自己的学生,我们和传说中的教育大家魏书生、吴非老师同台,那是莫大的荣幸,也是我们语文组开始在全国有些名气的开始。

记得第一次要登上全国会议的我们还是挺紧张的,为了出场效果好,我们还专门请来化妆的老师,我讲完的时候黄传新主任说,下边的老师讨论,讲得是真好,但为什么梳了个新娘头?我其实很不适应聚光灯下的感觉,仿佛灯光亮到我睁不开眼睛,并且那时候根本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分享的经验,做了很多的链接,网络又不好,打开一个又一个链接耗时很多,汗滴浸在脸上,生怕给陶公丢脸,但他总是坐在第一排仰脸笑吟吟地看着,无论当时你有多慌,有陶公坐在那里就仿佛有了主心骨,最关键的是,我走下讲台的那一刻,他总给我最大的鼓舞与肯定,春风煦暖的感觉。

中午,他又怕工作人员不周到,跑前跑后地给我们送饭票,生怕我们吃不好。看他忙碌的身影,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父亲。

也许是那天讲得还不错,当然我知道是陶老师无论到哪里讲课都没有忘记表扬我,他谈论我怎样领着孩子们读书,怎样把孩子带到大自然,怎样做抵达孩子心灵的教育,从那开始我就经常收到一些邀请,有遥远的温州,也有内蒙和新疆,也真的是因为这个机缘,那几年还真和语文组的老师们把阅览课的实施策略升级了好几个版本。

后来我们开始做体验类课程的建构与实施,其实主要还是站在学生发展的角度,“纸上得来终觉浅”,阅读与写作是语文教育的双翼,当时也正是赵校长“经历即成长”德育课程建构的黄金时期,我们从初一入学到初三毕业,把语文课本上的活动课程,加上我们语文组多年来创立的比如“母亲小传”等品牌项目梳理汇总成了我们的特色体验课,当时正是各种模式满天飞的时代,赵校说,你不用给我模式,你有个理念就好,我们便提出了“文化视野大课堂”的概念,“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视野”指让老师们站在更广阔的文化空间,“大课堂”之“大”指不仅仅指师生共在的四十分钟,还包括学生在课下读书和体验类活动的总和,把语文课打造成无限广阔的文化空间......济南市首届体验类课程的展示活动定在了我们学校,我代表语文组给来自济南市的200多骨干教师汇报体验类课程的构建与实施,张志勇厅长也来了,他说,在山大附中语文组,他见到了理想中的语文教育。

因为陶公经常关注我们的教育教学,他认为我们提出的“文化视野大课堂”的概念很符合他“生活的外延有多大,语文的外延就有多大”的大语文思考,他便安排我在人文教育高端论坛给老师们讲讲,那时候我们的会议地址已经转站到了火车站附近的铁道宾馆,陶公找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贴心”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专家学者从火车站出来马上就可以转身进宾馆,也有讲到火车马上就要开到才从课堂出来的,简直是“效益”最大化了。

说实话我再次登上人文教育高端论坛的那个下午,我讲完课,被一群老师簇拥在讲台上好久不能离开,苏州工业园区的一位教研组长吴淑敬老师激动地从听课本上撒下来写字条儿给我说,她遇到了理想中的语文,遇到理想中的语文教育。

每次讲完课陶公都会请我们吃饭,就是在“华盛顿”厅吃个便餐,馒头管够,没有酒也没有饮料,有玉米粥,大家团坐,没有上下座的推让,谁来了谁找座位坐下,随吃随聊,后来就互加微信,留下联系方式,陶公则每次都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关照我们吃好吃饱。

总能见到那些让我仰望的人,余映潮老师,孙绍振老师,黄玉峰老师、魏书生老师,程翔老师、成知辛老师、王君老师,史建筑老师还有老咪和向晴……当然陶公也会给我们授课,那是他对于《学记》的解读,他一直谆谆教诲我们不要追求所谓高效课堂的“术”,而要追寻属于生命规则的“道”。

那是一群语文人的春晚,率性纯真的我们的文化会餐。

聊完天之后从铁道宾馆出来,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碧蓝碧蓝清澈如水的天宇,我的心突然变得好“大”,想到自己从一个穷困的偏僻小山村走来,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我却可以站在全国的讲台上和这样一群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同台,心潮澎湃,我放弃了原来打算的坐公交车回家,我身边真的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达我家,但我选择了步行回家,“只闻花香,不谈悲喜”,两个多小时,我似乎在跟那个一路走来的我对话,我想起上高中时候坐不上公共汽车徒步走回家,十月的济南有点清凉,高跟鞋敲在马路上,其实我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穿运动鞋,但是今天走得很奢侈,宽阔的柏油路面给我坚实的笃笃声。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也是因为和陶公相识,我便把自己写的东西发给他,当时虽然也做梦会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小书,但是又觉得是奢望,但是2013年,我的第一本书《陪小土豆们读初中》真的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了,陶公还专门为我的小书写了序言:《飘逸在“道法自然”里的美景》——写在《陪小土豆们读初中》出版前夕,他说,“对于这本书,我不期待它一问世就出现‘洛阳纸贵’的奇观,可是,我相信它是值得品尝的,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当若干年之后,高平老师成了更多的人高山仰止的教育名家的时候,大家再掀开这本书阅读的时候,就会获得另外一种惊喜:任何的‘名’,都是有其‘实’的;任何的结果,都是有其过程的。”

那是2012年的8月。2013年,我的第一本书由福建教育出版社正式出版了。

据说当时出版社还有人反对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中学老师出书,但是2014年的暑假,我收到成知辛主编的电话,说这本书卖得特别好,希望我利用暑假把我们第一本时拆走的部分整理出版第二本书,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地说不出话来,书名是成老师起的,他说一个好的老师就应该随教随想,似一曲生命的乐章,就叫《教想曲》吧,我的童年我的故土,我的父亲我的大姐,我的学生我的孩子,都成了书中锦缎般的记忆。

前些日子我曾悄悄问陶公我可曾让他失望,他说我还会做得更好。

陶公知道我们语文组一直在追求一种理想的教育生活,那是还原一个知识分子读书的生活方式,于是第七届的时候,他又邀请我去讲《核心素养下的理想教育建构》,我渐渐从读书、体验类活动、文化视野大课堂的宏观视角来谈我们怎么思考,我们怎么践行,我们将如何坚守属于我们的样子.....我也越来越把人文教育高端论坛的讲台看成是一种分享所思所想的“广场”,没有了初次登台时的紧张局促,反而安适恬淡平和,因为每次陶公都用最欣赏的眼光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从来都是赞美与关怀。多少次都对自己说,陶公,我只想修炼成像您一样的人。

但陶公也有颇让人为难的时候,记得一次是关于我的第二本书吧,有些梳理不够顺畅便趁陶公来我们学校附近的小学讲座而约他,那时候的洪家楼几乎没有一个干净像样的小馆子,我便约他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简易西餐厅,本想点些好一点的东西吃,但陶公向来简朴,关键是出来结帐的时候,服务生说,陶公已经结了。

第十届的时候,仿佛是我们语文人的“大庆”,当然陶公又一次约我,提前了半年时间,我思来想去,打算讲讲我个人的写作教学是如何推进的,因为恰巧我出版了第三本书《文学是一粒粟》,这一本多亏了济南市教研院的程菊姐姐,她曾经在附中听过我一场语文教育的分享,其实姐姐是地理教研员,而我那时候每年都会给来自全国的考察团讲很多场,但姐姐听到后感慨万端,她说在全国她听过很多次关于语文的讲座,但唯有我让她“震撼”,姐姐便替我策划可以出一套东西,关于读书、关于写作、关于体验类活动……其实我被她说动了,但是现在看来让姐姐失望了,因为除了这本写作方面的书,其他的都还没有做到。

我在梳理写作教学的过程中,也给很多学校的老师学生讲过,但他们最感兴趣的竟然是,高老师为什么会写作?你的书中写的生活是真的吗?你怎样成长为今天的你?

我便在课件上敲出那些代表我成长历程的因素,逆时光而上,我追溯到了我的求学历程中老师的影响,家庭的折影,我其实自己才一惊,那粒小小的文学的种子是早早就萌芽了。

陶公怕我白天讲时间太短,给我放在晚上,说实话,那天晚上结束的时候,我被团团围住,陶公也说他被感动得数次落泪。

今年我收到陶公的邀请也比较早,他说他们会务组有一个专门的群,讲完后很多人向他请求说可不可以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做讲座,还有几个因为上次安排在晚上而没有听会的人极想补课,雷总也说,这次必须安排在周末的下午,让更多的老师可以听得到。我答应了,还专门改了一个题目:《一个语文老师的成长小史》,这次陶公仍然坐在第一排,后来他说,因为上次听完有个老师专门找到陶公说我讲得最好。他身边的好几个人都是他特别邀请推荐来听我讲课的朋友,专程,有的还挺远。

赵姐姐说,人文教育高端论坛她也是最初的参与者,十几年下来,她也同样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你的优雅从容,淡定自信在这一次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赵姐姐穿一身绛紫色旗袍,如一幅画从我身旁走过,但却定格成人文教育人最美的风景。

十年,真的,我从一个刚刚接手教研组长的“课题研究”新手,渐渐成长为自己梦想中的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内心的感慨感动感谢自不必说,但陶公却始终没有变,精神抖擞健步如飞,即使是去蹭一节课听,他都把我讲课时的席签找出来让我坐在第一排的最佳位置。

英国小说家毛姆曾说,“人生实在奇妙,如果你坚持只要最好的,往往都能如愿。”一个人今生必定遇到谁也许是命中注定吧,那就不说感谢,只说,我觉得在做人做学问诸方面,陶公大概是我今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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