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智教育十日谈》(20)|情智语文的白话文教学(2)
《情智教育十日谈》(20)|情智语文的白话文教学(2)
作者:陶继新 孙双金        更新时间:2018-09-28

情智语文白话文教学(2

二、白话文教学误区

【孙双金】“这个近似于黑色幽默的笑话,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老师多讲,有的时候还会变成乱讲、错讲。”您说得太好了!当下白话文教学乱象丛生,误区重重

第一大误区:把白话文当成文言文来教。文言文阅读起来语言有障碍,内容深奥,需要反复地品味。于是文言文教学的重点在理解,在品味,在感悟。白话文呢,明白如话,浅显易懂。你看,我们教材中的白话文,哪一篇课文学生有阅读理解的障碍呢?我个人感觉这些文章孩子拿到手,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有的甚至百分之九十五已经自己会了。我们的老师怎么教呢?仍然是从原点开始,从零起步,再引导学生,逐句逐段地去问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老师,你问错对象了,白话文不要你问“十万个为什么”。

【陶继新】这一误区的结果,使得老师不得不“深挖”教材内容,让原本简单的文义复杂化,甚至游离文本的主旨。对于学生来说,对于原本一目了然的文义,经老师一讲,反而如雾里看花,不太明白了。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悖论呢?我想,一是与教材本身“量”之不足有关。老师要将一本教材的内容分解,不这样讲,就无事可做了。二是教参书惹的祸。在一般老师看来,教参书就是“圣旨”,上面分析得“头头是道”,自己必须也应当讲好,甚至应当再行发挥一下。第三就是教研员的分析式指导造成的。于是,语文老师对于言简意明的白话文多加分析已经形成了习惯,认为本就该如此,甚至形成了习惯。

【孙双金】第二大误区:对“对话教学”的误读。新课标提出了,阅读教学是教师、学生、文本三者之间的对话过程。于是,相当部分老师把对话狭窄地理解为读懂文章,一问一答。其实对话教学仅仅是内容理解的对话吗?对话的范围是非常广的,内容的解读,情感的体味,方法的咀嚼,语言的欣赏,都是对话教学的内容。关于对话,有几点值得探讨:

其一,文本的对话价值。什么样的文本才有对话价值呢?我个人认为一定是那些思想上和语言上堪称典范,且适合小学生年龄心智特点的文本才有对话价值,即文质兼美,适合学生的文本。比照这一标准,我们来看当下的语文文本,显然文质兼美堪称经典的严重不够。在适合学生上又过于低估学生的阅读水平和心智了,过于浅白,过于缺乏内涵,不值得玩味。学生看一遍尚可,看第二遍、第三遍就没有兴致,乏了口味。为什么?缺少了内涵,缺少了味道。建议编者在修订教材时多增添一些经典美文,删减一些浅白时文,使我们的教材增加文化味,增添经典味,使我们的对话真正有思考的价值。

其二,学生的对话能力。关于学生的对话能力,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认为小学生心智未开,积累甚少,还处在混沌状态,这种年龄状态的对话没有什么价值,不如多作诵读积累,等学生有了相当积累,心智渐开时再作对话。另一种观点认为儿童是天生的哲学家,他们对世界充满好奇,充满探索,他们身上有无限的可能,教学就是为了激活他们的潜能,解放他们的思想,放飞他们的想象。因此,教学过程就是对话、问题、碰撞。这两种现点都有道理。但第二种观点显然忽视了语言学习的规律,中外语言学习的一般规律是以积累为前提、为核心,而不是以理解为核心。王丽女士主编的《名家谈语文学习》编选了杨叔子、周汝昌、黄宗江、冯其庸、舒芜、李国文、庞朴、邰燕祥等大家几十年的切身体会,我选取李国文先生《从“青年必读书”谈起》几段话作为论据吧。他的话代表了广大名家共同的心声:“很久很久以后,我也琢磨出来这位老秀才的见解,不无道理,对于童稚气十足的孩子,给他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真是如让顽石点头,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但确如他所说,书背多了,人长大了,知识面拓展了,还真是就‘自然明白了’。”我建议语文教师都去看一看这本书,一定会给你极大的启迪的。学生的对话能力从哪里来?我个人认为,从大量的经典诗文积累中来,从画龙点睛的问题中来,从个人的生活阅历中来。

【陶继新】有些课文所提供的对话价值本来就低,根据课标又要进行对话,于是,教师就迫不得已地设计一些意义不大与价值不高的对话,也就有了简单而机械的一问一答。当问答少了意义与价值的时候,问答越多,教学的效率与质量也就越差。这就涉及到了教材之质的问题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就是您所说的“教材增加文化味,增添经典味”。

关于学生对话能力的问题,其关键在于“书背多了,人长大了,知识面拓展”了。那么,小学生还没有长大,知识面也很难拓展,怎么办?就是多背书。不过,这里面也不能走入误区,不能是是多背课文,或者多背没有多少文化含量的课外文本。因为现行教材尽管也有一些不错的内容,可是,从整体上说,质量不高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而在孩子记忆能力最好的时候,就要让他们背诵最有意义的经典,而不是一般的文本。当今知识浩如烟海,学习内容必须有所选择。不选择经典,就有可能选择低俗文化。2500多年来,大浪淘沙,《论语》《道德经》等成为人们公认的经典、世界共同的智慧。其他如《大学》《中庸》《孟子》《庄子》等也进入经典之列。这些经典的思想文化价值经久不衰,成为其后大师们生命成长必需的精神食粮。任何白话文,都难望其项背。

那么,自然环境不是也可以学语言吗?是的,可是,自然环境中不能学文言。自然环境只能使人身处现实之中,学文言却可以使人进入历史长河之中。一个人不能读文言文,就等于不能从真正意义上了解自己的祖先;不了解自己的祖先,就等同于一个从零开始的原始民族,没有厚重的文化积淀,既不能厚积薄发,也不能高瞻远瞩。因为只在现实中学会了一般性的说话,不到历史长河中的哲人那里索取智慧,就不可能站在巨人肩膀之上,成就自立于民族之林的伟大事业。所以,中国人应当守住人类传统文化的结晶,要用备受西方人推崇的儒、释、道的人性哲学、理念引领世界走向天下大同。

对于孩子来说,语文教学高效率的秘诀之一就是不怕内容深。你教小孩子什么,他就会什么。教得浅,他学得就浅;教得深,学得就深。教学从高深开始,浅显的几乎不用教。高深的知识学会了,低浅的文化就会迎刃而解。所以教学语文,一定要多教经典。经典学好了,二三流的文化可以自己去学习,而且学起来轻松自如。以后年龄逐渐大了,知识面也广了,再返回来看经典之义的时候,则会自然明白了。

前一段时间去青岛讲课,正吃晚饭的时候,一位校长接了他女儿的一个电话。一放下电话,他就兴奋不已地对我说:“陶老师,您知道吗?刚才是在人民大学读硕士的女儿来的电话,她正在写毕业论文。她对我说,她现在的很多观点,就是从小学时背诵的《道德经》中取来的。没有当时对《道德经》的背诵,她就不可能将这篇论文写好。”这位校长非常感谢我,他说,就是在他的女儿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去他们那里讲课,提倡小学生背诵经典后,他才让女儿背诵了《道德经》《论语》等经典的。看来,有了小时候背诵经典的积淀,加之以后学习知识面的拓展,以及生活阅历的增加,那些原来储存于大脑中的经典就开始“发酵”起来,进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孙双金】第三大误区:把阅读教学简单地理解为有感情地朗读课文。老师们重视朗读是个非常好的现象。可是阅读教学是个大概念,它包括读懂内容,获取信息,欣赏表达,情感熏陶。而朗读呢,它仅仅是把无声的书面语言化为有声的口头语言,以声传情,它仅仅是阅读教学的一部分。有名家曾说过这样的话:“阅读教学第一是读,第二是读,第三仍然是读。”这话对广大青年教师有一定的误导,或者说青年教师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

【陶继新】其实,阅读的方法很多,文不同,读法也不一样。我认为,读书要将精读、博览与浏览结合起来,才能够专博兼得,收益多多。而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只是朗读。我所说的精读,有一个严格的要求,即必须是中外公认的经典,必经反复诵读,深入把握。博览不似精读,它要不舍古今中外,书的内容也奇彩多姿。既然是博,就要跳出行业的界限,走出“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尴尬,去读与本行业有关乃至无关的书。这样,便可以将你推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上。我是一位教育编辑,必然要读不少教育方面的书,但同时,也读文学、美学、哲学、历史、经济方面的书。天下可读的书太多太多,精读、博览不及的,只好浏览。如今是信息时代,新的信息是以几何级数递增的,对此我们不能不了解。认真阅读时间不够,只好一目十行地看,有时还可跳读,对这些文章内容只求有个基本的了解,不作深入的把握。浏览很少摘抄,不作笔记,看似不求甚解,但却使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多地了解了世界。

当然,如果从不同的外延考虑,还会生出其他不同类别的阅读之法。不管如何,只是将阅读理解为朗读,显然是不全面的。

(原载于《情智教育十日谈》,陶继新、孙双金 著;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1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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