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阳光：穿透教育的另一种视角

——江苏省无锡凤翔实验学校新平民教育探索历程

陶继新  许昌良

编者按：一道鲜亮的阳光从无锡大地闪烁而来，那就是无锡凤翔实验学校“新平民教育”之光。这所普通的九年一贯制学校，通过实施“新平民教育”，办学声誉直线上升。先后荣获 “江苏省文明单位”、“江苏省平安学校”、“江苏省科技教育特色学校”、“江苏省优秀家长学校”、“江苏省教育科研先进学校”、“江苏省国防教育先进学校”、“江苏省安全文明学校”等200余项荣誉。

许昌良校长冲出束缚，以其独特的教育理解，设计了学校“新生凤翔—实力凤翔—品质凤翔”的学校十年发展路径，提倡“师者仁心”，“唤醒校园里沉睡的巨人”，“把博士培养成为博士，把木匠培养成为木匠”，最终实现自食其力、快乐一生、文明儒雅的“人中之人” 的“新平民教育”的终极目标。他顶层设计、稳步推进，大胆实践，如同冲天的火焰，灼热我们的思考。而陶继新先生则站在时代前沿，以独特的视角，深入浅出地把探索与哲理有机地联系在一起，道理精湛，启迪深远，又将我们的思考轻松地化为一种感召的动力。

幸福情怀——平民教育

【许昌良】我先后走过四所学校，最近十年一直在九年一贯制学校做校长。以前的学校生源素质都是比较好的，在当地都是名校。2008年接手无锡市凤翔实验学校，我是满怀豪情也想在无锡办一所名校，不久就发现自己想错了，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差点让我吐血。成绩差，基本行为习惯更差，学校开办的第一学期，曾经几天之内，厕所的所有挡板全部被学生卸光。打架、破坏公物、厌学、逃学现象比比皆是。教师的教育观念陈旧，家长对学校教育也不配合，办名校的愿望很快就成了泡影。我的思想定位逐步下滑，曾经苦恼过好一阵子：我的学校该何去何从？那一段时间，我曾经对“教育是什么”、“我应该做什么”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的追问。作为一名特级教师，在省内也算有点知名度的校长，我该如何选择我的下一步教育路径？

【陶继新】学校的问题越多、困难越大，对校长来说就越是一种考验。一般的校长，也许悲观失望、止步不前了。可是，您不是这样，尽管您的心里也曾有过纠结，可是，您是一个有思想、有智慧的校长，不会长期沉溺于“苦恼”之中，而是会尽快地调整自己的心态，研究如何让这所学校起死回生的方略。您是特级教师，也是名校长，特别是您有一种特殊的历史担当意识。开始的时候，面对意想不到的校情，您会有一段心理的阵痛，而阵痛之后，您会深入地思考，理清学校发展的思路，并实施您的教育方略，为学校发展注入生命的力量。

【许昌良】是的，尽管学校困难重重，可是区委政府和教育局对我寄予厚望。“士为知己者死！”我应当有所担当，这是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的唯一选择。曾经好多天，我不断地和学校的班子、中层、教师聊天，我再次阅读苏霍姆林斯基的文集，读雅斯贝尔斯的《什么是教育》，读巴西教育家弗莱雷的《被压迫者的教育学》，读雅克·马里坦的《教育在十字路口》、读《陶行知文集》等，就是想如何把自己真正放到教育里，真正放到学校里，寻找属于这所学校的发展“基因”。经过阅读、思考、座谈、走访，觉得三流生源的学校，校长、教师、家长更应当有平和的心态，静下心找自己的长处，不要去硬拼升学率，更应当放眼未来30年看今天的教育，把这些孩子当下与未来结合起来考量，于是提出了“新平民教育”的办学追求。

【陶继新】“新平民教育”的办学追求太好了！孔子说教育学生要“因材施教”。面对三流的生源，当然就不能有太高的期望值，也不能太过心急，欲速则不达。有了平和的心态，就会承认现实，就会分析现实，但绝对不是自暴自弃，而是积极面对。不去与其他学校，尤其是名校拼升学率，因为不管如何拼命都无法与他们相比，反而让自己更加灰心丧气。可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长处，静下心来找长处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孩子并非一无是处，也有闪光点，进而采取有效的措施再放大这种闪光点，就会让他们充满自信。有了自信，也就有了发展的可能。况且，这些孩子大多是平民的孩子，能够让他们有更好的发展，则有了非同一般的仁爱之心，甚至有了伟大的况味。

【许昌良】是的，我在最近几年的教师教育中，都提倡“师者仁心”的教师修炼，今天平民的孩子的现状不是孩子自身造成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家庭和社会的“牺牲品”，甚至也是教育的“牺牲品”。教育缺失仁者之心，就会沦为平庸。我在每年的开学教师大会上，甚至疾呼与呐喊：学校不能等待，等待就是浪费千百个孩子的美好青春；学校不能放弃，放弃就是破坏千百个家庭的未来幸福；学校不能平庸，平庸就是校长缺失教育的基本良心。确立“新平民教育”的办学主张，不仅有校情，还有对整个教育的反思。我个人觉得如今的基础教育被一种巨大的惯性裹挟着，在浮华与喧嚣的漩涡中沉浮，精疲力竭，不能自拔。绝大多数学校绕着分数与几个尖子生团团转，使得基础教育窄化为“精英教育”。绝大多数被淘汰的人，缺少公民素养、缺乏理性、缺乏公共生活意识。在一定程度上说，基础教育培养了大批的“半成品”。在这些半成品涌入社会之后，极有可能成为影响社会发展的负面因子。教育过早地实施甄别与淘汰，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全民的浮躁与焦虑。许多社会问题，包括群体性事件的发生都可以从教育中找到根源，这是极其可怕的教育现状！基础教育呼唤着一场解放，渴望回归朴素。基础教育不是直接培养杰出人才，而是终生教育的基础，是培养杰出人才的基础。我们应当实现常识性回归，应当清醒地感知到——当代社会涌现出的一批批“最美”教师、医生、村官……以及“感动中国”人物中，大多数是“小人物”。小人物谱写历史诗篇，成为社会的精神脊梁，是社会和谐的最基本的因素，这本身就是社会对教育“回归人”的一种呼唤。我们当然不排斥“精英”，在平民教育中能培养出一批精英，更是平民教育的巨大成功。

【陶继新】您谈得非常深刻，且有一种仁者之心。平民的孩子有先天的劣势，不但缺少相应的物质条件，更缺少必要的精神滋养。从这个方面说，他们是不幸的。而真正意义上的教育，不是在他们的不幸之上再踩上一只脚，而是让他们逐渐走向幸福。孔子当年提倡“有教无类”，将学在官府移到学在私学，从而让一大批贫穷家庭的孩子接受到了好的教育。这无疑具有伟大的意义，直到今天，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您提出“平民教育”，则将“有教无类”赋予了时代的意义。这些平民的孩子，也许不可能成为未来社会的精英人士，可是，通过教育，他们却完全可以成为社会的有用人才。而其中的出类拔萃者，未来也有可能成为精英人士。现在社会上的有影响的大家，有些就是从平民家庭走出来的。我自己就是农民的孩子，我的不少有成就的朋友，也是从贫穷之家走出来的。所以，对于那种歧视平民孩子者，我一直心怀不满，认为他们不但有人格上的缺陷，认识上也存在问题。所以，如您这样的有良知的校长，就担起了历史的责任，尽可能地让平民家的孩子，从小接受到好的教育。首先就要将他们培养成人，这恰恰是做人的根本。在这个基础上，再将他们培养成才，就有了锦上添花之妙。这不但对他们个人，对他们的家庭是一种贡献，对社会也一种负责任的态度。一个校长在生源很好的名校做出成绩固然可贵，而如果在一所多是平民孩子的薄弱学校取得成绩，就不但可贵，而且高尚。

【许昌良】是的，我是有切身体会的。我自己就是平民的孩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弟兄又多。我们小时候，我的父母下决心一定让我们弟兄都好好读书，单从物质上看，他们真是没给我们一样珍贵的东西，但我真的非常感谢他们。我的父母让我们兄弟都读书、成才，并且不断鼓励我们前行。我清楚记得，我上师范那年，三个乡镇就考上我一个人，父亲买了24元钱的菜，委托我的一个在学校做会计的叔祖，把所有带我课的老师以及校领导都请到家喝酒庆贺。后来我三弟在外乡镇读书，我父亲骑自行车100多里路送粮食，一天没有舍得吃一顿饭。父母之恩我们真的没齿难忘。在那个年代，只要自己努力，都可以学得很好，因为那时相对的公平做得比较好。但今天情况却是相反，农民的孩子很少能够获得成功，因种种原因被边缘化。“留守儿童”、“新市民子女”等新名词就是这个时代的表征，在教育普遍追求“精英化”的今天，他们和城市的孩子、和干部以及老板的孩子相比，资源太缺乏，无法择校择师，他们是“先天不足”，早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外地打拼，就是想“书包翻身”，但是在全社会崇尚“精英教育”的今天，教育现实又常常很残酷，让他们无法“圆梦”。现在不是孩子能不能有学上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上好学，能不能学得好的问题。教育呈现这样一种常态，即许多孩子虽然人在课堂，但早已处于失学或半失学状态，挺可怜的。所以我常常推己及人：假如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是怎样的心情？我以为，教育工作者一定要有“利他”之心。国家把一所学校交给我，我就用“整个的心办整个的学校”，让校园中每一个孩子在同一片蓝天下，接受大体相当的国民素质教育。

【陶继新】这些年，比起我上学的时候，物质上确实丰富了很多，可是，社会的不公平也有愈演愈烈之势，而享受优质教育资源的不公平，则是一个重要的方面。没有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上好学，可是，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对于上好学只有望洋兴叹。可怕的是，很多人对此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熟视无睹。有的时候我在想，这些人的良知何在？若干年前，他们的祖辈也多是农村的孩子。为什么到了今天，竟然对贫困家庭的孩子没有了一点同情心，更没有了关心与热爱？而您提出“新平民教育”，何止于利他之心！还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均衡教育的追求。

您的理想要想变成现实会有很多困难，这就需要一种持之以恒的精神，需要一种为穷家孩子创幸福的情怀。不过，如果努力，理想则可以变成现实。这些孩子尽管在某些方面输在了“起跑线”上，可是，他们也有一般富家子女没有的优势，比如勤俭、刻苦、知足、善良等。如果对他们多一份爱，多一份关心，他们中的不少孩子是完全可以成为优秀学生的。就像您说的，要用“整个的心办整个的学校”，从而让这些孩子享受与其他孩子同样优质的教育。

顶层设计——唤醒巨人

【许昌良】从事多年的教育，静下心来想一想，真的要有点悲悯心，有“救世观”。放眼今天的基础教育，从一定程度上说，就是“新贵族教育”。我所主张的“新平民教育”，不仅要关注校园里那些被边缘化的所谓的“差生”，而且要重新审视基础教育，立足其基础性、普惠性、公平性、差异性等特点，面向每一个孩子。和上个世纪初陶行知、晏阳初先生的平民教育不同的是，要在世界的视野中，把平民培养成为现代世界公民。不仅是提高科学文化成绩，而且面向未来，把现代世界的元素融入教育。其“新”就在于今天的教育是在世界信息化、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教育坚持“三个面向”，坚持素质教育方向，培养现代的世界公民。教育要关注差异，关注底层，尊重多元，协调发展。切实遵循教育规律，尽最大的可能，在校园里为每一个孩子选择适合他的教育，把每一个孩子培养“成为他自己”，通俗地说，即“把博士培养成为博士，把木匠培养成为木匠”。当年晏阳初先生认为，“我们都希望有一个更好的世界，但其确切含义是，不是黄金和钢铁，最基本的要素是人民，是需要素质更好的人民”。

这些孩子的身上确实有许多不足，如不文雅、不讲卫生，甚至厌学，但是也有很多优点，正如您所说，质朴、勤俭、吃苦、知足、善良等，教育就是要扬长补短，提升“短板”。我用“唤醒校园里沉睡的巨人”作为“新平民教育”的标志性口号。

【陶继新】人本来生而是平等的，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孩子们从出生之后，就有了一定甚至很大的差异。这不是孩子们的问题，甚至也不是他们父母的问题，这是社会问题。我们现在还无力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我们却有必要让学校教育缩小这种差距，甚至多给这些平民的孩子一点关照，让他们感到，他们不是生而贫贱的，而是可以得到老师关爱的，甚至可以成为品学兼优学生的。可是，您的新平民教育还赋予了它更新的内涵，那就是这些孩子也会与其他孩子一样，是可以成为合格甚至是优秀世界公民的。世界公民并非都是精英，也应当有一般人士，诚如您所言，即“把博士培养成为博士，把木匠培养成为木匠”。人是生而有异的，好的教育，就是顺其天性，促使其更好更快地成长。

为此，教师既要有信心，又要有恒心。任何付出，都会收获成果。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后，老师们就会为自己的收获而欣慰。

【许昌良】基础教育，尤其需要教师有信心、恒心，更需要清晰的实践路径。我们讨论新平民教育，仅仅停留在理念上是远远不够的，好教育是“做的事业”。这几年的行动中，我首先是进行学校的战略管理，即进行“顶层设计”，做学校发展规划。面对规模不小、人际关系复杂、生源状况不佳的校情，我先做了“三年发展规划”。在这个规划中，实现“三驾马车”并行，即学生行为养成教育、教师专业发展、课堂教学改革三个板块齐头并进。在这个三年规划中，把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概念“和合”作为学校的“哲学”概念。把“和”的思想贯彻到学校的各种关系之中，把教职工整合、激发学校发展的内驱力作为重要的抓手。“人心”的整合是最不容易的事情，而人的整合又以教师整体素质提升为前提，实施“文化化人”。因此，从2009年开始，我把教师专业发展牢牢抓在手上。和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合作，借用专家的力量培养教师，打造多个平台发展教师。到2011年底，三年规划实施很成功。我们又制定了六年发展规划，因为到2018年学校建校10年。此时，正式提出“新平民教育”的学校办学理想，生成了学校内涵提升的整体框架。框架的“底层”是从学校使命出发，即“学校是一个呵护生命、敬畏生命的地方”，这是“原点”；“中层”是“新养成教育、本色课堂、良师教育、现代学校制度建设、和合文化、学校社区教育共同体”六大板块；“顶层”是实现“学校为一大事而建：每一个孩子都优秀，每一个孩子都快乐”，最终实现培养自食其力、快乐一生、文明儒雅的“人中之人”，做一个寻常的人，做一个谦卑的公民，这是“新平民教育”的终极目标。通过我们五年的探索，确立了学校十年中“新生凤翔—实力凤翔—品质凤翔”的发展路径。追求学校的品质、教育的品质更是平民教育的本有之意。

我们的“新平民教育”的教育观，其实是大教育观，说其大，因为囊括了关于人养育的问题。从细处说，又是小教育观，具体而微，有抓手，可操作，不空洞，不说教。

【陶继新】是的，教育是“做的事业”，但为什么有的人也在做事，就是做不好呢？ 因为他们的思路有问题，如果思路错了，做得越多，错得也就越多。看来，校长不但需要勇气，还需要智慧。比如您上面说的实现“三驾马车”并行就很有智慧。学生行为养成教育，尤其是平民孩子的养成教育，是其成长的关键要素。陶行知说：“教育是什么？往简单方面说就一句话，那就是养成良好的习惯。”好的习惯一旦形成，不但有益于当下，还会惠及终生。教师发展也很重要，在很大程度上说，教师水平的高下，决定了学生成长的快慢。教师对事业的热爱与专业的发展，不但会让他们的教育教学水平不断地提升，还会让他们体验到自身价值实现的心灵愉悦。课堂是学校教育的主阵地，教学改革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课堂改革会让课堂充满生命的活力，会让学生感到学习不是心力交瘁的一场又一场的苦役，而是不断地获取新知、生成智慧的快乐之旅。看来，课堂教学的优劣，直接关系到学生幸福指数的多少。正如您说，“三驾马车”并行，才是做的有益的事业。底层、中层与顶层设计，让人感到不但拥有智慧，而且还形成了一个系统教育提升工程。非有大志向与大智慧，是不可能有如此大手笔的。

将“和合”作为学校的“哲学”概念，是需要校长的思想高度的。“和合”不是外在形态的一团和气，而是心灵和谐的一种自然外化。何以让教师的心聚合到一起，绝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需要校长的“和合”理念，更需要校长的“和合”行动，尤其需要将这种“和合”思想融化到教师的心里，进而变成一种“不令而行”的自觉行为。这就是所谓的“以文化人”了。

“新平民教育”的教育观真大，它不但涉及到学生终生的发展，也关乎到一所学校的思想与品质，甚至还与我们民族的兴衰紧密相联。说其小，是要从小处做起，“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所有的空想家，不管其理论多么美好，都是不可能抵达成功殿堂的。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一点一滴地做下去，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这不正是“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的“君子之道”吗？

规范行为——立人立根

【许昌良】做教育的人首先应当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教育就是一种“乌托邦”，但教育也需要贴近“地面”，要在理想与现实之间行走。面对现实，教育是不回避分数的，我的价值观是：“学校没有分数是无知的，学校只有分数是无聊的，学校为了分数而不择手段伤害学生是无耻的。”《中庸》云：“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极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我从中领悟的是，教育在“认识真理”与“培养真人”间当走“中庸之道”。在今天的教育现实中，突出教育的德性更加重要。为了实现“立人”的目标，我们提出“先懂事，后考试”的育人理念，切实抓好“新时期的养成教育”。养成教育是管一辈子的教育，其“新”就“新”在抓养成教育要锱铢必较地抓细节、抓小节，一个一个抓，切实抓到位。学校以丰富多彩的德育课程为载体，以校本化的隐性课程、微型课程、集约型课程推进，我们的养成教育围绕学生应当培养的诸多习惯，筛选出十二大习惯，按学习、生活、交往和自我激励四个纬度，从九年一贯制学校的学生实际出发设置阶梯，确立每一阶段培养的目标和重点，把每一个要求抓到精致。负责任的教育，学生的吃饭、走路都能成为教育的内容，都要有教育关怀。教育的关怀当细致入微，从学生的行为可以看出其内心世界的色彩与温度。每一个学生进入学校，都要训练“三项基本功”：走路昂首阔步，表情阳光灿烂，碰面文明理答。我们把最基本的行为习惯，洒扫、进退、文明知礼作为每个学生的必修课。“自行车摆成一道风景”、“扫地也要扫成无锡第一”、“广播操要上成一节好课”，这样的“小事”抓好了，长大才有可能成就“大事”，即使一辈子成就不了“大事”，肯定能用爱与责任做好小事，做健康平和的“人中人”。

平民的孩子也许是教育的先天不足，自我期待缺失，但智力因素并不差，除了知识背景之外，缺少必要的意志品质。研究表明，成功人士百分之百靠的是坚持不懈。为此，我校积极搭建平台，培养学生的意志品质。学校建立“少年女子军校”，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教育项目，设立了女子军校班、示范班和达标班三级管理模式。每一年，五年级以上人人都在校园或军营进行训练，不仅训练分列式，而且进行学生救护、战术、野炊、攀岩、内务、拉练等项目。通过这些训练，培养学生顽强拼搏、挑战自我、不断进取的精神。我们的军校方阵连续三届获得少年军校全国展演第一名的好成绩，是我们无锡市非常亮丽的一个品牌。我们坚持四年始终如一抓“诚信考试”，只要是学校自主组织的考试，一律实行无人监考，从点到面全校推开。

丰富的情感是人格健全的重要标志。培养健全的人格体现在每一个教育细节之中。学校每年一度的毕业典礼的设计理念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一个体面的再见，一个富有尊严的告别”。典礼上，让毕业班的同学来讲述他们的故事，分享学生成长的烦恼和喜悦。校长会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进行理想教育。学校的领导、中层、教师代表、鲜花队、鼓号队列队左右，热烈欢送，营造一个十分感人的场面，让学生有足够的面子离开学校，让学生感觉到在学校的几年生活是那样的难忘。把平民培养成为通向世界的公民，不是一句口号而已，而是抓住细节促进养成，进而为培养“和立和达”的现代中国人“立根”。

【陶继新】“学校为了分数而不择手段伤害学生是无耻的”说得痛快淋漓！我一直认为，校长与教师，应当有起码的良知，可是，现实中却并非如此！之所以为了分数，不是为了孩子，而是为了自己。有的说，我们是无奈的，上级领导要以分论英雄，我们不得不狠抓分数。请问，如果上级领导让你去杀人，你就去杀人吗？为了分数而不择手段地伤害学生，其实就是一种杀人的教育，只不过这种杀人不是白刃相见、当即见血，而是一种慢性杀人法，做得很隐蔽，甚至还可以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特别欣赏您的“先懂事，后考试”的育人理念，它不但让我耳目一新，而且让我敬佩不已。教育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孩子的发展吗！不成人，何以发展？不成人，分数再高，非但不可能对社会做出贡献，甚至有可能成为社会的危害。一个有道德意识与社会担当的校长，就要像您这样，在“立人”上下功夫、做文章。

如何“立人”，你们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十二大习惯的养成教育，就将“立人”具体化了。习惯养成教育的要义之一，就是要为孩子成为一个大写人的基础工程，这个工程建设好了，以后才有可能建设大写人的高楼大厦，不然，即使后来做再大的努力，都是很难建成精神高地的。

10月20日上午在四川泸州听您讲你们的“少年女子军校”时，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如果不是有视频与图片作证，很难相信这些女孩子来自一所平民学校。飒爽英姿中，透射出来的是十足的信心与百倍的自豪，它让我感到，平民孩子，照样可以在很大的场合里一展风采，赢得人们的高度赞誉。

诚信考试向学生传递了一个信息，学校领导与教师对他们是充分信任的，而由此养成的诚信品质，不但会成为考场的一道风景，更会化成学生一生的精神品质。在诚信指数不断下降的当今社会，这种诚信教育的意义显得尤其重要。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同理，人而有信，“虽蛮貊之邦行矣”。

毕业典礼是一种仪式，其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感情，会让师生之间、生生之间的感情更加融洽，会让学生对学校更有感情。学校为他们留下的美好回忆，会永远铭记在他们的心里，并会化成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成为一生发展的精神财富。

以生为本——本色课堂

【许昌良】搞平民教育不光凭热情，还要很理性，要在课程建设上有招数。课程与课堂是学校最大的“软件”，成就学生需要的是课程。课程是学生成长的跑道，激发平民学生的学习兴趣，需要低要求、宽底面、训练实，课程多元化、富有选择性。我校在课程建设上行“中庸之道”，在变与不变之间行走。一方面落实好国家课程，毕竟考试不能回避，另一方面，在自己能够自由支配的领域，从校本出发，大胆探索。我以为，平民教育应该是让人更聪明的教育。用陶行知先生的观点，在“六大保护”中，保住大脑、双手与身体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在学生喜欢的体育、综合实践方面走出了自己的路。

我校体育课程探索了国家课程校本化“2＋3”模式：“2”即课程体育、考试体育；“3”即阳光体育、社团体育、竞技体育。育人的关怀加精细的管理，中考体育连续三年在无锡城区名列公办学校第一；我校阳光体育丰富多彩，体能训练春夏秋冬始终如一，军体拳威风凛凛，震撼人心；体育运动会总分连续四年第一，每届区运动会上我校都获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冠军项目，打破多项纪录；代表我区参加无锡大市运动会，获得总分男子第二、女子第四的好成绩。

儿童的智慧在手指上，培养一双灵巧的双手是现代教育的呼唤。在创新之人的培养上，我们关键是要有优秀的课程，所以我们把综合实践作为关注重点，“电子技师”教育获得省“五星级单位”，机器人教育是每个同学都参与做机器人，课程常态开设，物联网启蒙教育全面启动，研究性学习成效斐然。劳技和计算机的教学整合，立体化的科技教育模式，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在现有的教育背景下拓宽视野，培养创新精神和他的实践能力，努力地把学校教育做成真正的“人的教育”。

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则是最富有活力的课程，学校开设二十多个社团，百分之九十以上学生参加，完全体现普及性与选择性。每周二节课，深受学生喜欢。学生开展的图书馆使用率调查研究有模有样，学生在听证会上侃侃陈词，让教师刮目相看。

【陶继新】体育课程的探索意义重大，因为一些学校由于受“应试教育”的逼迫，即使正常体育学科，有的也已是有名无实，更遑论开发体育课程了。结果，学生的体质不断下降，有的还由此影响到学生其他学科的学习。你们不但开足体育课程，而且开得时间多，开得花样多，开得学生高高兴兴，开得成果累累，尤其是开得学生身体健康。身体好了，精神也会好，学习效率也会高。人们常说对学生生命负责，如果连身体都不关注的话，还谈什么负责任？在某种程度上说，体育课程开设的好坏，也是对校长良心的考量。

你们所开的综合实践课程，也多与升学考试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它却与学生的终生发展有关系。您也关注学生的升学考试，可是，在它与学生终生发展产生矛盾的时候，您选择了后者。我想，只有一个有使命感与责任感的校长，才会做出如此的选择，这种选择会有效地提升学生的社会实践能力，对其未来的发展还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许昌良】课堂是学生生长的最重要平台，学生课堂的生活质量决定了学习的最终成效。因此，为孩子提供真实的课堂、愉悦的课堂，给孩子发展一个适切的台阶是学校最重要的工作，我们探索实践“本色课堂”。本色课堂，就是以学生为本，以真正学习为本，课堂真实质朴。课堂上真实自然，一切围绕学习展开，强调自学、合作、教别人学、反馈，课上完了，就能够考试，不同层次的学生都能够有所得。从“多讲多练”走向“精讲精练”。课内消化，课外发展。后进的孩子其实更需要减负。在我们的课堂上，提倡使用合作学习的“马蹄形”座位，提倡旨在体现教学合一、讲练合一、内外合一的“学习指导书”，让教学变得简单，过程变得清晰，效果更加明显。

【陶继新】“本色课堂”是对当今一些异化了的课堂的反拨，是真正意义上的课堂。它不追求表面的热热闹闹，也不追求当下就有的成绩，而是培养学生学会学习、善于学习的能力，并让学生感到课堂学习不仅不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享受。这样，除了教师“精讲精练”，就要还课堂给学生，让他们成为课堂学习的主人。学生在学校里，更多的时间是在课堂上，如果在课堂上感受不到快乐，其学校生活就会变得单调与乏味；相反，如果课堂上意气风发，其学校生活就会充满活力。而且，课堂上的学习状态，还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心理，进而影响到其学习的质量与效率。如果从长远看，还会影响到他们今后的学习，以致工作的质量。看来，“本色课堂”探索的效果不但会显现于当下，还会指向未来。

【许昌良】课堂是学校所有教育行为的原点，我们研究与实践本色课堂，也很少一帆风顺的，就是到今天，我们仍然感觉很纠结，感到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学校里仍然有不同的声音，但我们无怨无悔。教学改革首先要理解老师，做老师是不容易的，因为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成本的意识，就是接受一项新的事物，他们要算算自己付出的成本。尽管你校长说，失败了我全部“埋单”，可是老师他不甘心啊！因为他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所以，即使不愿意改革的老师，我仍然不认为他是不好的老师，他仍然是一个负责的老师。我们校长就是要不断执著地行进，有时甚至是孤独前进。校长要为他们铺路架桥，是牵引导航，不是“强按牛头喝水”。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我们永远在路上！迈小步，不停步，不怕慢，就怕停。课堂改革是一项艰苦的长途跋涉，不可能一蹴而就，走的一定是一条小路。一年半载就搞出一个模式，肯定是假的。我经常用耶稣的一句话语大家共勉：“大路好走，走的人多，可是那是通向死亡的路。窄路走的人少，难走，但那是通向永生的路！”

【陶继新】是的，有的教师已经习惯了固有的教学方式，让他们改变是比较困难的，因为他们认为以前所走的教学之路是不错的，甚至认为是很有效的。如果强行要求他们去改革，他们心理上难以接受，要给他们时间，要相信他们以后会走上改革之路的。不过，也可以给您一点建议，那就是让典型说话，引导他们去听那些在课堂教学改革上成功的教师课，比如山东省即墨28中就是这样做的，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即便如此，有的教师也会有不同的看法，这是正常的，这恰恰说明课堂教学改革的困难之大。困难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改革者心理上陷入困境。您是一个心理上很坚强的人，而且目标非常明确，所以，尽管走得艰难、走得不快，可未来前景一定会好的。

【许昌良】我在推进本色课堂建设上，是通过课堂研究拉动的，我们依托学校的主课题，江苏省教育科学规划重点资助课题“学校主动发展背景下教师教学惯习转变的实践研究”，在专家的引领下开展行动研究。课题研究四年，课改探索四年，梳理出当下教师教学惯习的种种行为，提出改进的措施，在校内点面结合，通过“2加2”等多种方式推动。所谓的“2加2”就是每位教师找出教学的“两个优长”与“两个不足”，写出方案，请专家来听课诊断，提出改进意见。下学期还要请这位专家来，继续听这位教师的课并诊断，看进步情况。两年四次诊断，解决一个个惯习。

【陶继新】教师的惯习不改变，往往会带一辈子的。有的即使有，自己却未必知道，有的知道了，也不愿意改，结果，影响教学质量。“2加2”解决惯习是一种有效的方法。请专家也是一门学问，不是让他们只讲理论，更不是讲不着边际的理论，而是要让理论联系实际，要对教师面对面地进行有效指导。你们请专家走进课堂，解决实际问题，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也才能发挥专家的作用。我称这样的专家为接地气的专家，也是真正受教师欢迎的专家。

【许昌良】是的，现在我比较少请大学教授来讲座和指导，大都请一线专家，深入课堂。最近一阶段，还请了江苏省中学语文近30个特级教师来把中学部20多位语文教师的课堂进行了全面的诊断。前几天又请了几位小学数学特级教师对14位数学教师课堂进行诊断。因为是帮助与建议，教师很欢迎，认为这样是最实在的。

【陶继新】请这样的特级教师来诊断课堂，不但会有的放矢，而且层次也比较高。他们有丰富的教学经验，而且有很高的教学品位。教学需要技术，也需要智慧，需要“道”，而这，恰恰是他们之所以成为特级教师的核心要素。而且，他们做人也非常成功。这看似与教学没有关系，其实不然，因为这是要想成为真正全国名家的必备条件之一。可以说，他们对教师不但进行了教学指导，也有着人格的影响。

辛酸探寻——爱智爱仁

【许昌良】是的，在林林总总的这些探索中，我深切地感受到，“新平民教育”不是一条铺满鲜花的阳光大道，相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曲折小路。个中苦涩别人难以体察。现在社会太功利，太浮躁，谁看得起你的平民教育？甚至包括一些教育官员也是“嫌贫爱富”。他们认为，社会上谁找他们“开后门”上哪所学校，哪所学校就是好学校。你付出名校十倍的功夫，也许取得不了他们五分之一的“成就”，如果你觉得“冤”，你就没有办法干下去。平民教育是不容易很快就看到成绩的。我在许多次的会议上谈到我们的“新平民教育”，一些“名校”的“大腕校长”显得有些不屑一顾，觉得我们很土气。平民学校真的是替社会承担了太多的责任！这些很少会有人发现和肯定，所有的光环都会被名校占有，他们是风光无限。所以，搞平民教育要沉得住寂寞，这也许也是修炼。这些年的付出真的很多，去年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家，妈妈第一眼见到我时，拉着我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掉，说：“儿子，这两年你头发怎么白那么多？”就在那一瞬间，我真的忍不住眼泪，心中是难以名状的酸楚。真是天道精微，人道艰难啊！

【许昌良】太感动了！是的，世俗的看法，会给您的心理以打击，您也会为此觉得“冤”。可是，您的可贵之处在于，这些打击并没有让您止步，反而更加坚定了您行进的决心。一个校长要想做有益于社会的事情的时候，有的人并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了不屑一顾，可是，这不能说明这件事的意义不大，只能说明他们的目光短浅。为了平民教育，您还要付出很多辛劳，可是，想到它的意义之大，想到平民的孩子有了希望，这些辛劳都会转变为幸福。尽管“路漫漫其修远兮”，您依然会“上下求索”的。

【许昌良】几年下来，我是欣慰的。我心里很踏实。因为我做了那么多对得起所有孩子、对得起地方老百姓的事情。

时间是最能磨砺人的，几年的筚路蓝缕，“新平民教育”显示了追求方向的正确与实践的魅力，学生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养成教育、国学教育显示了成效。学生文明知礼，学校自行车排成一道风景，扫地也扫成无锡最好，那些平民孩子能够抬头走路，面带微笑，见面问好，课堂上自主学习、合作讨论习惯基本养成。刚建校时候的打架斗殴、留长发、破坏公物、逃学等现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销声匿迹，老师们都很自豪，看到了自己劳动的价值。许多孩子以前从不能登大雅之堂，现在都可以走上舞台表演、表达。这种变化，体现了心理的“扩容”，是自我“内存”的增量。真是“无意插柳柳成荫”，我们不刻意强调提高教学质量，可是教学质量逐年提升，在大市居于“第一方阵”，家长社会认可度逐年提高。学校获得了“江苏省文明单位”、“江苏省平安学校”、“江苏省科技教育特色学校”、“江苏省优秀家长学校”、“江苏省教育科研先进学校”、“江苏省国防教育先进学校”、“江苏省安全文明学校”等200余项荣誉。全国十多个省市数十批次的校长来挂职学习，数千人才来校参观，有力地说明了我们是一个“有看点的地方”。我的体会是，教育有时真的要做点“无用”的事情，正如老子所说，“无用方为大用”，“无为而无所不为”。

【陶继新】这些巨大的变化，真是太可喜了！这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可是，世间有一个看不见的规则，就是你有多大的付出，就有多大的收获。您与你们的教师为了这些平民的孩子，付出何其大啊！这其中的艰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可是，你们在付出的时候无怨无悔，因为为了这些平民家孩子的成长，不管干多少，不管多么累，都是值得的。由此让我们欣慰地看到，平民孩子照样可以教育成品质与学习优秀的人。因为每一个学生都希望变得更好，关键是学校怎样才能让他们的这种起码的愿望变成现实。你们探索出了一条成功的路子，这不但可以让你们学校的平民家的孩子有了美好的前景，也会给其他类似学校的孩子带来希望。

斯文在兹——文化自觉

【许昌良】说到这儿，我突然感觉到，“新平民教育”实践其实就是一次“文化之旅”。到了我们学校的人都会被一块匾额吸引，可是又说不清楚为什么，那就是悬挂在对着正门的大匾“斯文在兹”。我要表明的是，文化就在这里啊！

学校文化建设的根本是育人的内在需要，学校本身就是文化的产物。教育是育人的事业，是改造与进化人性，培养完整、完善、完美的人，这样的人有人情味，讲道义，还有生活的情调。学习知识固然重要，比知识更重要的是“美”的力量。文化就是给孩子美的力量，在美的环境下，将其熏陶成为“美的人“。

今天办学校其实就是办文化。我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让校园中的所有人都有“爱智爱仁”之心，爱与责任是新平民教育的核心，这当然也是文化的核心。真正的爱，也是文化的最高境界。这种爱是一种公爱，是代表国家民族的未来来爱孩子的。因而自己就觉得高尚。实现爱的根本渠道是什么？我们探索的是“和文化”，原因之一是，今天的师生之间、家校之间有着冲突，只有“和”这种文化的软实力才能解决。原因之二，从校名“凤翔”出发，“凤凰”形象本身就是和谐观念的产物。一方面，它是一个“二合一”的对立统一体，雄为凤、雌为凰，表示阴阳调和、合和祥瑞；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个多元和合体，是在鸟图腾的基础上，融合原始时代多个不同氏族所崇拜的自然物的特征，集大成之美而成的。在中国文化中，凤凰形象不仅表示自然物之“和”，也表示人类社会之“和”。凤凰“五色”后来就被看成是维系古代社会和谐安定的“德、义、礼、仁、信”五条伦理的象征。为此，我们校园文化的基调是儒家文化，儒家文化的根本是“治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内核是“仁爱”，以“和”为实现渠道。这样，我们确立了学校的核心价值观，或学校哲学——和合。通过和文化实践，探寻“和”的包容品性，“和”的人文情怀，“和”的博爱精神，“和”的伦理品质。实现追求教学及教师发展上的和而不同，学校管理上的位育中和，学校人际关系的惠风和畅。

在我们学校，初中部的孩子在校园里站在楼上喊我“昌良哥”，我格外高兴，因为他们把我看作了“自己人”，俗语说“多年父子成兄弟”，我能不高兴吗？

“和”是平民教育的元气，“和”成就平民孩子的未来！

【陶继新】“和”的内涵丰富多彩，从中国儒家先师那里，我们就可以感受到“和”的生命能量。而“和”到了你们学校，则有了当今时代的意义，它形成了一种学校文化。而文化建设，当是学校发展的魂之所系。文化不只是附着于物质层面，也在制度层面，更在精神层面。您与你们教师以及学生所呈现出来的精神风貌，正是学校精神文化的呈示。而让你们百折不挠、一往无前走下去的，不正是一种精神的力量吗？这种精神力量，由于立足于平民孩子的发展，就有了仁爱，有了高尚，也有了持久的动力，当然，也有了美好的前景。

许昌良校长简介

许昌良，无锡市北塘区教育局副局长，无锡市凤翔实验学校校长、书记。教授级中学高级教师，江苏省特级教师，江苏省人民教育家培养工程培养对象，江苏省“333”高层次人才培养工程培养对象，江苏省人民政府教育督导团专家组成员，江苏省家庭教育讲师团专家组成员，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兼职研究员，无锡市社会事业领军人才，无锡市基础教育专家。先后获得江苏省师德模范、江苏省优秀教育工作者、市劳动模范、无锡市名校长等多项表彰。当选《江苏教育》、《语文世界》、《学校品牌管理》杂志封面人物。多年来，潜心研究语文教学及学校管理，领衔无锡市初中语文“名师工作室”、“劳模创新工作室”，倡导“沉静语文”，开展“新平民教育”校本化实践取得了丰硕成果，在全国产生较大影响。先后出版《沉静语文》等学术专著十一部，获得江苏省教学成果奖一等奖等多项成就，在省级以上发表、获奖教育科研论文（成果）近二百篇（项）。应邀在全国讲学近百场。

（原载于《创新教育》，2013年第6辑；作者：陶继新、许昌良。）

（收入《做一个卓越的校长——陶继新对话名校长3》一书中，福建教育出版社，2015年1月第1版。）